008 輕浮的賀汝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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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安虞用勺子挖了一勺能端出去貼春聯的白粥，把勺倒過來，撇嘴看著到底多久會掉下來。

聽到武肅一跟他說的話，立馬又轉頭看向了他，皺了一下眉，張著嘴想要說什麼，但最後又沒說得出來。

只是眨了下眼睛，掃了一眼微笑著的武肅一，就低下頭又轉回去盯著那勺齁粘的白粥發呆了。

武肅一站在他旁邊看他半天沒吃一口，想問一句，又怕賀安虞罵他，沒辦法再耐心地等了一會兒。

還沒等他問出一句，賀安虞竟然一言不發地乖乖吃起來了，一口白粥一口小菜，動作麻利。

整個吃飯的過程更是沒有看過武肅一，樣子很專注，直到把他那一碗白粥吃盡，也沒停下筷子。

武肅一看著一天裡變來變去好幾個樣子的三少爺，心裡頭糊里糊塗的。

但現在悶聲吃飯的三少爺人安安靜靜的，一點都不讓人煩心，真是奇怪又有意思。

午飯吃罷，賀安虞順勢躺了回去。

但一雙眼睛始終落在收拾桌子的武肅一身上，見武肅一對他笑，他一張臉也冷冰冰的沒什麼熱乎表情，就只是緊抓著不放地盯著看。

“少爺，需要扶您去方便一下嗎？”武肅一擦乾淨手，過去問他。

賀安虞平躺在床上，耷拉著眼皮望著他，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左右轉了兩下頭，沒說話。

武肅一也打量著他：“那您還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賀安虞看著他又緩緩搖了搖頭。

“那您休息，我就出去了。”

武肅一拿起食盒準備走，走到門口掀起門簾了，賀安虞才出聲叫住了他，“大個子。”

“啊？”武肅一回頭，沒反應過來。

“扶我起來坐著。”

......

等伺候好了三少爺，武肅一稍稍把院子收拾了一圈，就隨著來取食盒的滿月去見賀老爺子了。

遠遠地就看見堂屋裡除了賀老爺子，還有三個女人。

滿月墊腳，掩口小聲地告訴他幾人分別是大夫人，二夫人和二小姐賀汝沅。

簡單點說，賀家的關係是這樣的：

賀老爺子名叫賀恕真，大夫人駱眉歆，所生兒子賀奉君。二夫人袁庭，所生女兒賀汝沅，三夫人已故，是賀安虞的親孃，只知姓蘭。

武肅一點點頭，大大方方地走到堂屋正中，目光向下，恭敬地給屋裡坐著的幾人都行了禮，沒想到引得三個女人一陣兒驚呼。

“哇哇哇！”賀汝沅更是拍著手直接跳了過來，以一種從來沒見過男人的渴望樣子，睜大著圓眼圍著武肅一上看下看的。

“爹，你沒騙人啊，他果真如你說的！”呀呀呀，好高好壯好帥啊～

而坐在椅子上的賀老爺子卻是滿臉自得，笑眯眯地喝著茶，顯然眾人的反應都表明，大家對武肅一這個人選感到很意外，很滿意。

二夫人先是被武肅一的長相身材震驚了一下，接著又被自已女兒看見男人的反應再次震驚到了。

“汝沅，你過來！”

她只能壓低著聲音叫著賀汝沅，覺得在大夫人面前讓她丟臉了。

賀汝沅完全不管，圍著武肅一轉悠還不行，又用手指頭一下一下地戳他粗實的胳膊。

她在女子學堂中可不是學那封建糟粕的老一套的，現在是全新的社會，女性不再被隱藏和壓迫，她們的聲音需要被人聽到，她們的感受需要被人考慮。

女人和男人是擁有共同權利的！是平等的！

武肅一低著頭，覺得全身直起雞皮疙瘩，但他又不能表現出來，賀汝沅這樣性格的女孩子他真是頭一回見。

他覺得太輕浮了，一個姑娘如此，未免太不矜持，不知羞了！

“汝沅！”賀老爺子出聲制止，“你一個女兒家的不知道收斂一些。”

“別鬧了，回你娘旁邊坐著去。”

賀汝沅轉到武肅一面前，故意靠近他，勾著頭非要看武肅一的臉，見他眼睛朝著地面，動都不動一下，噗呲一聲笑了。

她終於感受到了話本中，欺辱良家婦男是一種怎樣刺激的滋味了！

“知道了爹～”賀汝沅揹著手，繼續盯著目不斜視的武肅一，原地挪了半天才挪回去。

“三少爺那邊還好嗎？”大夫人率先詢問。

“我們都聽滿月說了，說你過去三少爺那邊一切還都挺順當的。”

武肅一：“回大夫人，三少爺一切都好，託老爺的福，是挺順當的。”

二夫人在一旁擠眉弄眼地暗暗教訓完賀汝沅，也看過來接著問到：“那三少爺可有打你？罵你？”

武肅一態度恭敬，想了一瞬，如實說道：“回二夫人，打了罵了。”

“但是少爺今天罵得比昨天好聽了些。”

屋裡幾人：“......”什麼叫罵得好聽了些？

“真是的！”賀汝沅一下又跳了出來，“三兒的壞毛病都是爹給寵出來的，不是打這個就是罵那個的，陳叔要不是因為他斷了腿，還能在我們家多幹幾年呢！”

賀汝沅一想到賀安虞，就只有滿眼滿心的看不上和討厭。

加之再聽到武肅一這個帥小哥去了他那兒，竟然也被賀安虞一視同仁地又打又罵，心裡對他更不樂意了。

“要我看，三兒這次要是再把人趕跑了，爹你就直接不要管他算了，讓他自生自滅最好，反正他也不能給爹養老，還讓我們一家子天天吃不好睡不好的！”

“汝沅！你又沒大沒小了！”二夫人裝腔作勢地上去拉了她一把。

大夫人在一邊覺得難堪，家裡的不和讓外人看到了，而且賀汝沅這段話說得她心裡太難受了，沒有一絲親情的味道了。

她只能跟著勸說：“汝沅，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安虞脾氣是差了點，但他是你弟弟啊，我們又怎麼能放著他不聞不問呢？”

看著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賀老爺子此時臉色十分的難看。

但他向來不會在外人面前發火，而且礙於身體原因，他一般也不會輕易動怒。

倒是武肅一聽到賀汝沅能當著爹孃的面這樣子去說賀安虞，心裡還是感到挺詫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