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乖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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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肅一立馬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醃蒜味，又伸頭看了看確認，“大蒜？”

滿桃紅輕輕點頭，“嗯。”

“哦。”武肅一伸手拿起一個窩頭咬了一口，對著她搖了搖頭，“謝了，我不吃大蒜。”

“不吃......”滿桃紅有些詫異。

連著聲音裡都透露著幾分的疑惑，“......你不吃大蒜？”

這醃蒜放在大戶人家可能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但在鄉野人家也不是能隨隨便便吃到的。

尤其在她家，每年的醃蒜只在分糧的那天和過年時才會拿出來吃上一些，其他時候只有看著流口水的份兒。

沒想到武肅一連嘗都不願意嘗一口。

就這麼直接乾脆地拒絕了她的好意，滿桃紅臉上有些掛不住，伸在武肅一面前的手都抖了一下。

她只好起身走了，這會兒像是受了一點氣似的，從走路的姿勢就可以看出來了。

武肅一望著她，嚥了一口口水，他哪是不吃大蒜啊，是賀安虞不讓他吃！

這要是吃了，晚上回去被三少爺抱著親兩口，把人給燻著了，估計明天他就出不來了。

他又想，滿桃紅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幹活有勁兒，做醃蒜的手藝也好，味道聞著就很香，長相也很嬌俏。

身材嘛，看上去很勻稱，不胖不瘦，面板雖然不是很白，但也是健康的顏色，這跟幹活被太陽曬也有一定的關係。

但是，武肅一不是太想在田間地頭，尤其在這農忙時候跟一個陌生女孩兒走得太近。

他覺得沒到那個時候，就算滿田良有這想法，也得等麥收過後空閒了再說。

滿桃紅拿著醃蒜坐回到了家人那邊，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沒怎麼表露出來。

小滿星眼尖，家裡其他人都注意到她大姐的情緒不太好，而他只注意到了那小罐醃蒜。

滿星：“大姐，我想吃醃蒜。”

滿月直接伸手過來捶了一下他的腦袋：“呵！你個小饞鬼！這才吃了白麵饅頭還想吃醃蒜？”

小滿星小手捂住腦袋，一臉的想不通，“大姐把醃蒜帶來了。”

滿月咣噹又捶了他一下，壓低聲音說，“別想了！這不是給你準備的，就知道吃，也不看看大姐是不是不開心了！”

小滿星噘著嘴，有些委屈地去看滿桃紅，他也想不通大姐都吃白麵饅頭了，怎麼還會不高興呢？

滿桃紅沒辦法，只好對他笑了一下，捏了捏他乾乾瘦瘦的臉，疼愛地說：“大姐沒有不開心。”

然後她揭開小罐子，給了滿星拿著，“來，醃蒜先讓爹和娘吃，然後給大哥和二姐三哥吃，最後的都給你。”

小滿星捧著小罐子高興地繞場一圈，大家也只是象徵性用手指頭蘸了蘸湯汁，沒有人真的要吃。

小饞貓就著醃蒜，美美吃了飽飽一肚子的饅頭，滿足得不行。

下午收完了另一塊地，武肅一幫著把紮好的麥捆搬上滿田良家的板車，等他們走了，才拍拍身上的灰兒回賀家。

遠遠的，滿桃紅回頭看他，就這樣看著。

直到武肅一的身影淡得再也看不清了，她才低頭加快腳步跟上了家裡人。

......

初夏的白晝較長，回到賀家天還早。

大院裡部分下人都收麥子去了，像滿月這樣的，等他們幹完了家裡的活之後，晚飯時得趕回來補做白天空缺的事情。

多年來一向如此，算是賀家對下人的照顧了。

武肅一到了後院，本想是先進賀安虞那屋看看的，畢竟一天沒回來了。

但他現在滿頭滿臉的麥屑塵土，流了那麼多汗幾乎全粘在了身上，看著太髒，身上的味道也不好聞。

武肅一就在院裡衝了個澡，把全身上下洗得乾乾淨淨的，收拾好了才去看賀安虞。

這段時間賀安虞不再拒絕去‘小木驢’練習學步了，對武肅一來說，賀安虞從那晚開始就變得很聽話，每天上下午都要主動練上幾個鐘頭。

所以就算他人去地裡了，賀安虞也能在其他下人的幫忙下，堅持在‘小木驢’裡待著。

他進門，果然看到賀安虞撐站在‘小木驢’裡，一張臉不知是用力憋的，還是累的，兩頰有些潮紅，看上去似乎連午覺都沒睡。

武肅一叫他：“三兒，我回來了。”

賀安虞腦門上一層熱汗，可見他不僅僅只是掛在上面，肯定是自已也努力使了力氣的。

他抬臉看見武肅一的時候，眼神裡的剛毅堅韌瞬間消散開去，咧嘴笑了，兩條手臂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這倒不是他故意裝得柔弱，而是他真堅持不住了。

他的胳膊和兩腿已經痠疼了很久，晚上覺都睡不好，還是很痛苦的。

當然，他若不表現出來，這些武肅一根本都不知道。

賀安虞輕聲商量著：“武哥，能抱我出來歇一會兒嗎？”

武肅一沒說什麼，走過來把他抱出來放到了床上坐著，然後跟著坐在床邊捏他的腿給賀安虞放鬆。

他問：“下午什麼時候練的？”

賀安虞捶著自已的胳膊，又捶了捶肩膀，覺得稍微舒服了一點兒，“吃完午飯就進去練的，時間太長就有些累了。”

武肅一看得出賀安虞確實用功了，替他把額頭的汗擦了擦，說，“那今天就不練了，我待會兒給你泡個藥澡緩解緩解疲勞。”

賀安虞點點頭，他從坐著被武肅一扶著躺下，武肅一給他又把肩膀揉了揉，就出去燒水了。

倆人全程沒說十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種莫名的心照不宣。

但賀安虞並不覺得難受或者憋得慌，反而覺得他與武肅一這樣的相處方式呈現出十分微妙的平衡......

換句話說，只要有一個小小的差錯來撥動一下他們倆人，就有可能會突破些什麼。

等武肅一燒好了洗澡水，再進屋裡時，賀安虞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武肅一不自覺放輕了自已的動作，他走近，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賀安虞的睡顏，眼前人最近乖得很，都有些不像是同一個人了。

不僅不吵不鬧了，連貼貼抱抱都很少要求，說話也客氣很多，變得有些文靜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