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幕攻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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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雨滴稀稀拉拉的下著，砸得臉生疼。

雖然經歷了一夜的大雨，雨勢小了一些，但還是沒有完全停止的意思，便也就一直下著了。

道路泥濘得很。

即便是暢通無阻的大平原，還鋪開啦土路，糟糕的道路環境依舊讓路過的車隊頭疼不已。

車輪有很多次都陷在了泥地裡無法推出來，這就得讓所有人下車去推動陷在泥地裡的馬車。

最後，車隊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原本規劃在傍晚就能夠到達舒明城，沒想到還是在路上耽擱了，蘇萊姆大叔只能去找附近的村莊，希望能找到一個寄住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蘇萊姆大叔就帶來了一隊村民，他們幫商隊護衛們把馬車從泥巴地裡推出來，還有一位年輕小夥在前邊帶路，很快，我們就能透過雨霧，看見一個小小的村莊的影子。

車隊終於駛上了不算那麼泥濘但很陡峭的砂石路。

蘇萊姆大叔終於送了一口氣，他寧願道路晃一些，也不要讓車總陷在泥巴里，給行程拖後腿。

畢竟這趟貨物可是載著他一大袋滿滿的科蘇德銀幣。

按他的說法，就是隻要這趟跑商能成功，他後半輩子就算是什麼也不用做也能奢侈地度過啦。

正當我們倆在馬車邊上閒聊的時候，一位胖墩墩的憨厚老人走了過來。

他圓嘟嘟，胖乎乎的臉顯得很敦厚，鼻子下蓄有一條淡淡的灰色鬍子，他的頭髮白的像雪，看起來年歲已經很大了。

他的手旁拄著一根柺杖，那根看起來造價不菲的金屬柺杖在他的大體量下也顯得弱小起來，讓人擔心那根柺杖什麼時候會斷掉。

那位胖老人揮揮手，說道：“你就是叫蘇萊姆的吧？初次見面，我是這歌姆莫村的現任村長蘇里裘·佩恩德斯.”

“久仰久仰，能讓村長先生親自迎接，真是小人莫大的榮幸.”

蘇萊姆張開雙臂，行了個禮：“小的叫恩尼吉·蘇萊姆,，是一個旅行商人.”

佩恩德村長打量了一會兒蘇萊姆大叔，問道：“你是個軍人？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商人家出身.”

“曾經是，大人.”

蘇萊姆笑道。

“哈哈，太好了，我喜歡和軍人說話.”

佩恩德轉頭大聲吩咐一位小侍童：“把家裡最豪華的飯菜都端出來，告訴老婆子，村裡來客人了！”

那個小侍童點點頭就衝出了人群，消失在雨幕之中。

夜幕降臨，雨勢似乎又大了一些。

村長邀請了全商隊的人參加歡迎宴，就連地位最底下的黑面板勞夫都分到了一絲半點食物，還有個窩棚供他們用餐避雨。

穿過一棟棟茅草搭成的簡陋小茅草屋，我們一行人終於到達了村長的家————一幢幾乎全村獨有的石磚院落。

他們擺出的飯食更是豐富到讓人驚掉了下巴。

女僕們送上來的菜品一碟接著一碟，從飯前，主食，配菜，飯後點心，每一道菜品看上去都花費了很大的功夫，做的及其精緻。

就連一筐筐量多又不起眼的麵包，都是使用了極為優質的麥子作為原材料。

難以想象，一個不起眼的一村之長，居然會有這樣的財富舉辦這樣奢華的宴會。

蘇萊姆大叔與村長同席，而我坐在蘇萊姆大叔的右手邊。

按照蘇萊姆大叔的囑咐，我將小刀藏在了懷裡，眼睛盯著佩恩德的臉。

酒至半酣，眾人開始吵吵嚷嚷地閒聊起來，一個身材豐滿的女僕屈身跪在佩恩德的身邊為他斟酒，沒想到佩恩德居然把手伸進了女僕的裙子裡，不以為然地四處亂摸，完全不管那個女僕不滿的神情。

佩恩德一邊繼續實行他的猥瑣行徑，一邊端著酒杯轉頭和蘇萊姆大叔暢談閒聊。

“說來，蘇萊姆先生您參過軍？有打過仗嗎？”

“是的，我曾經在阿克多人叛亂的時候在海倫迪娜皇帝手下效力，有幸當過一段時間的十夫長。

後來退役後找不到出路，就去試著經商，就一直幹到了現在.”

“噢呵呵呵呵，沒想到蘇萊姆先生您也參加了那場可怕的戰鬥！說不定我們還曾經是戰友呢！”

老村長大笑道：“我那時候在博里居希勒騎士手下賣命，後來跟了當今的舒明公爵海因裡希公爵大人，才有了當今的成績。

別看我屈身在這個小小的哥姆莫，我在王室裡還有個伯爵頭銜呢！”

佩恩德喝光酒杯裡的酒，繼續湊到蘇萊姆大叔面前，用著誠懇的語氣說道：“蘇萊姆先生，其實我這兒遇到了一些麻煩，不知道，您能不能出手相助呢？事成之後，我就為您寫一封推薦，保你在舒明做事順風順水，沒人敢麻煩你。

您以後如果在舒明遇到了什麼困難，我一定鼎力相助！要是有誰敢惹你，我罩著你！”

“還有，如果你擔心的話………………”佩恩德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大袋科蘇德銀幣：“這是押金！要是您覺得還不滿意，我當然可以加！”

接著，佩恩德就挪動這肥大而又笨拙的身子，對蘇萊姆大叔耳語了幾句。

“容我考慮一下。

我們是商隊而不是傭兵，關乎到兄弟們的安全的事兒，我不能馬虎.”

蘇萊姆大叔掂了掂錢袋，喝光了最後一口酒，謝過禮後轉身離開了宴會。

佩恩德在後邊大叫：“蘇萊姆先生！你只有今天一個晚上的時間思考！要是到了十二時後你還沒想好，這些錢就別想拿了！”

那些商隊成員見蘇萊姆離開了宴會廳，也紛紛放下手裡的飯食，跟在蘇萊姆身後大步離開了村長家。

……………………………………………………半夜，雨越下越大。

窗外的世界似乎罩上了一層銀黑色的面紗，雨聲嘈雜，落在地上噼啪作響。

雨水帶來的冷風灌進草屋，使草屋內的溫度瞬間下降，弱小的燭火在充滿水汽的冷風中被吹滅了不止一次，我無奈地看著頻頻被吹滅的蠟燭燈，只能再一次點亮它。

蘇萊姆大叔和我住在一起，他擦試著他手裡那柄短刀，據他說，那柄短刀是他的父親送給他的臨別禮物，跟著他走南闖北，已經有了數十個年頭，對蘇萊姆大叔來說，這柄刀幾乎就是他的生命。

“大叔，你決定接受佩恩德的委託嗎？”

我問道“額，你會接受一頭狡猾狐狸的施捨？”

“佩恩德就是那一隻狡猾狐狸，帶著一副親和的面具接近你，然後再背刺你，這就是佩恩德的為人。

你以為他會好好給押金？哼！全是假銀！我不放心佩恩德，所以我已經讓埃利姆（商隊護衛的偵查斥候）去放哨，一有情況馬上報告到我這兒.”

蘇萊姆大叔眼神銳利，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擺出這樣嚴肅冷峻的神色。

蘇萊姆大叔將刀收進腰間的皮革刀鞘裡，喝掉了桌上的最後一點涼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有規律的敲門聲傳來，蘇萊姆大叔起身開門，透過蘇萊姆大叔的身影，我能看見門外站著的是商隊護衛的副官斯迪利亞。

斯迪利亞滿臉通紅，口喘粗氣，扶著門框上氣不接下氣地壓聲道：“蘇萊姆大哥………………正如您所料，佩恩德果然不是什麼好鳥！他糾集了幾乎全村的人，發起了暴動，要闖入旅店。

還喊話要不按佩恩德所說交出貨物，要不就等著客死他鄉.”

“這個混蛋！”

蘇萊姆大叔大罵，他抄起放在木方桌上的頭盔和長柄劍，將它們繫到腰上，同時又丟給了我一把輕手弩和幾支弩箭，要我跟上他的腳步。

“通知其他兄弟，不要再躺在床上搞女人了，趕緊給我起來，全隊開拔！”

蘇萊姆大叔一邊把護鼻盔繫上，一邊給斯迪利亞下命令：“通知好貝爾隊長和泰勒柯斯隊長，要他們全副武裝，進入戰鬥狀態，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貨物的安全.”

“交給我吧，蘇萊姆大哥.”

斯迪利亞應聲跑掉了。

………………………………………………當我和蘇萊姆大叔衝出旅店大門時，就被天上的傾盆大雨澆了個透。

這樣大的雨就連強如弩箭也射不出去！商隊護衛們曾嘗試突圍，但礙於命令和法律，他們不能動真格。

這就導致了這些護衛們只能擠在由拉貨板車拼成的圍牆邊上，用長柄刀和長矛阻止村民繼續進攻，他們還立起盾牌，以防被不知從哪兒丟出來的石子砸傷。

透過雨水水幕和嘈雜的雨聲，我能聽到佩恩德在喊話。

他穿著一身老舊得不知傳了幾代的舊式盔甲，頭上還帶著豪華的上邊綴滿了藍白色羽毛的黑金鐵頭盔“蘇萊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把貨物留下，你們走，不然………………”一堆石子胡亂地飛過來，一位不幸的商隊護衛成員被砸中，直接打折了手臂。

“下次來的可就不是石子那麼簡單了。

傑林頓大爺可不會放過你們.”

我看著佩恩德，這才想通了。

並不是這個村子有多麼富得流油，也不是這個村長有多麼家財萬貫。

他們的財富來源不是自己的辛勤勞作，而是靠著搶劫路過商隊，再倒賣得來的貨物以此牟取暴利。

“喂！狗日的老不死，你這混蛋給老子聽好，老子絕不會交出貨物，除非用你的人頭來換.”

蘇萊姆大叔大叫道，其他的商隊護衛也大聲叫喚表示嘲諷。

“小傢伙們！幹掉蘇萊姆！進攻！”

佩恩德惱羞成怒，揮手指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