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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按理來說,他是滿桂的侄子,和高第不是一路的,對方應該不待見他才對,但架不住這個世界上是存在所謂“眼緣”的。

宋有才以讀書人自居,雖沒什麼功名,但看起來文質彬彬,“氣度儒雅”,正好對了高第的胃口。

高第在山海關駐紮,平時接觸的大都是些軍伍丘八,難得有個“讀書人”過來投靠,自然高興,相邀吃酒。

宋有才做人不行,於阿諛奉承一道卻頗有天賦,以前礙於“讀書人”的氣節,有所矜持,現下沒了退路,豁出臉面吹捧,火力全開,酒席之上三兩句間,就把高第吹得天上難得,人間少有。

他點評遼東時局的時候,故意“為難”地批評了句“遼東守備糜耗頗巨,恐使百姓不堪承擔”,高第立馬拍案叫好。

這不就是他高第一直以來的看法嗎?所有的這些惡果難道不是前任孫承宗的鍋嗎?接著宋有才又隱晦吐露自己其實是寧遠總兵滿桂的侄子。

高第一聽當即表示無妨,面上寬和,展示自己多麼惟才是舉,不問出身;私底下卻洋洋自得:連滿桂的侄子都來投奔我了,可見我是多麼得人心,你們寧遠城是多麼不招人待見。

酒席臨了,眼見高第微醺,宋有才開始整活。

他向高第講述先前自己在柳酈城的遭遇:什麼陳珂狼子野心,假傳袁崇煥命令收編流匪,編練鄉勇;什麼陳珂不顧自己反對,強行讓眾多百姓種植來路不明的“土豆”,後來為了給百姓試毒,他宋有才身先士卒,中毒不淺,差點喪命;什麼陳珂嫉妒自己才華,把他趕出城去。

高第聽罷,怒拍桌案,酒水灑了一地。

宋有才上前安撫,故作可惜,言道陳珂此人雖品性不堪,但頗有練兵之能,只三個月不到,在他手下就練出了一支葫蘆營,有精銳雛形,另有一支醫護營,全由女子組成,戰時可派上大用。

據說稍後就會去寧遠城投奔袁崇煥,一齊幫著守城。

高第原本對什麼“精銳的葫蘆營”,什麼“女子組成的醫護營”不感興趣,但聽到他們會去投奔袁崇煥,立馬打起精神。

現下遼東,最讓他高第不爽的非這袁崇煥莫屬,仗著後臺孫承宗,不聽調令,屢次給自己難堪。

能讓他少一分實力,將來他就會輸的更慘一分。

想到此處,高第當即表示,陳珂此人雖有小才,但心術不正,不可重用,他手下葫蘆營和醫護營將近千人之數,不可讓他再行統率,他會派手下以朝廷名義接管兩營。

而對於宋有才也有安排,鑑於他尚未獲得功名,暫時跟在自己身邊辦事,待來日有了功名,他高第必向朝廷舉薦。

可以說現在的宋有才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將來也必將前途無量,又豈是這來路不明的陳珂可以比的。

宋有才昂首,又重複了一遍:“陳珂,你是想抗命嗎?!”

陳珂抬眼,輕笑道:“朝廷旨意,我自然不敢違抗。

你可有文書在身,不妨給我看看.”

“你!……”宋有才語噎。

收編陳珂的兩營,乃是高第下的命令,並沒有朝廷的背書,陳珂問他要文書,他自然拿不出來。

但轉頭想想,高第身為遼東經略,是有權利節制屬地百姓的,陳珂他們沒名沒分,自然屬於遼地百姓,自然要歸高第管。

想到此處,宋有才有了點底氣,道:“讓你們去山海關收編,此乃遼東經略高第高大人親口所命,勿需朝廷文書,讓你去你就去,休要多言.”

“呵呵,高大人親口命令?”

“正是,你待怎地?”

“你來的不湊巧,晚了一步,我們此去寧遠城正是奉了寧前兵備僉事袁崇煥袁大人的命令。

如果想調我們去山海關,不如隨我們一起去寧遠城,向袁大人下令.”

陳珂笑道。

宋有才再次語噎。

且不說寧遠城本身就是遼東的一個獨立“山頭”,高第命令根本不管用,就算有用,他宋有才也根本不敢回寧遠城。

那爆脾氣的姑父要是知道他投靠了高第,不打死他才怪。

宋有才是個外強中乾的性子,需要硬剛的時候就會下意識找外援。

他轉頭看向祖大壽,祖大壽假裝看著別處。

此時的祖大壽心裡很是膩歪,這個宋有才自詡“讀書人”,平時對他們頗為不客氣,來的路上頤指氣使,真當自己是一號人物,一遇到麻煩就會眼巴巴求著自己這些人。

他們當兵賣命,無非為了養家餬口,混口飯吃,再高尚一點,也就是保家衛國而已。

他可不想捲進文官爭鬥,朝堂紛爭之中。

再說,他們現在實力落在下風,周圍的青壯已經把自己這些人圍在中間,打起來肯定沒有好下場。

實力不如別人就不要在別人面前放狠話,這是他第一天進軍營就曉得的道理,這個書呆子卻完全不懂。

真以為眼前這些人都會像自己一樣慣著你。

“祖將軍……祖大壽!”

宋有才被落了面子,開始歇斯底里。

“祖大壽,你可以不給我臉面,但你不能不聽高大人的命令!你不要忘了,若是沒有高大人,你們一家老小早就被朝廷拉去砍頭了!”

祖大壽臉色發青,拳頭握緊,仍是不發一語。

宋有才見此,不再搭理他,直接衝著他身後的騎兵大聲道:“遼東經略高大人委派我宋有才與爾等前來收編柳酈城的葫蘆營和醫護營。

這陳珂賊子抗命不從,我命爾等將士擒下此獠,如有反抗,當謀反論處,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