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準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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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草原上的天空還沉浸在一片神秘的藍黑色中，太陽尚未掙脫地平線的束縛。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份寧靜，不魯恢部落的居民們紛紛從睡夢中驚醒。部落裡的那可兒騎著矯健的快馬，手持鑼鼓，一邊用力敲打，一邊用充滿力量的嗓音高聲呼喊：“首領有令，部落今日來了一位薩滿，所有牧民務必在今晚去首領營帳拜見薩滿。”

一聲聲有力的呼喊喚醒了還在沉睡的牧民，所有人聽到這個訊息是喜憂參半還有些疑惑。

以他們不魯恢部落的規模是請不起薩滿這樣的人的，在這兒片宗教迷信十分嚴重的草原上，薩滿的話就是神的旨意，大汗就是在薩滿的支援下才能以神的名義成為部落聯盟首領。

只是薩滿一般不都是選擇在實力最強大的部落嗎，為什麼選擇他們這樣的部落。

其實每個遊牧部落都希望自已的部落有一名薩滿的，畢竟只會裝神弄鬼卻無法給大家帶來實際利益，薩滿不可能有這麼高的地位。

從某種角度來講薩滿應該是遊牧部落裡學識最淵博的，在遊牧遷徙的時候薩滿可以大致預測天氣的好壞，並且當人和牲畜生病時，薩滿都可以為你救治。

但正因為這樣，部落需要上交很多的供奉給薩滿，一般部落根本承受不了。

由於草原很大，各戶人家離主帳的距離很遠，而且不是所有人家都有馬的，所以當所有人到達時，天已經黑了。

夜幕降臨，部落中的火把如同繁星點點，逐漸匯聚成一片璀璨的光海。這些被點燃的火把，在夜風中搖曳生輝，將原本幽暗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晝。

大腹便便的不魯恢兀格鄭重的將聶懷桑和郭靖介紹給臺下的牧民：“各位，即今日起這兩位就是我們不魯恢部落薩滿了，各位，你們都知道薩滿是代表長生天的意志，薩滿的話也是天神的意志，還請你們以後不要對薩滿的話違逆，不然整個不魯恢部落都要承受天神的怒火。”

不魯恢兀格的話音落下，整個部落的牧民一片譁然，一個薩滿的供奉他們都承擔不了，要是兩個的話把他們剮了賣零碎了也供不起啊。

可他們這樣的牧民有權利拒絕薩滿的話，拒絕長生天的旨意嗎？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郭靖走上前開口道：“剛剛首領介紹完我的身份了，那我就上來講兩句順便宣佈幾件事。”

聽到這話，所有人更緊張了，按照以往的經驗，薩滿會以神的名義朝他們索要錢財，牛羊，女人，還有奴隸。

“前兩日長生天給我託夢了，在夢裡他跟我說用活人祭祀是在傷害他的子民而奴隸的存在則是羞辱他的子民的尊嚴，所以從今以後不允許活人祭祀，部落裡的奴隸也要統統解放給予自由。”

這句話說完，部落裡的牧民不可置信的看著高臺上的郭靖，正因為人殉的殘忍，牧民和奴隸才會對薩滿保持敬畏，生怕自已做錯事說錯話得罪薩滿，而奴隸則是牧民重要的財產啊。

難道今日草原上的狼不吃肉改吃草了，還不等他們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疲憊不堪的奴隸們被那可兒們從昏暗的馬圈中牽引出來，空氣中頓時瀰漫著濃重的馬糞味與潮溼的泥土氣息，不過這並沒有影響他們麻利的動作，畢竟他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

只見那可兒們紛紛舉起沉甸甸的大石頭，狠狠地砸向束縛著奴隸們的沉重木枷。每一次的撞擊都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木枷在巨力的作用下四分五裂，木屑紛飛，彷彿在為奴隸們的解放而歡呼。

隨著木枷的碎裂，奴隸們身上的束縛逐漸減輕，他們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輕鬆與自由。那一刻，他們彷彿從沉重的枷鎖中掙脫出來，重新獲得了呼吸與行走的自由。

無數奴隸望著高臺上的郭靖，他們知道是這個人給予了他們自由，於是他們紛紛下拜一邊說著祈求感激的話一邊磕頭。

“感謝薩滿大人，感謝薩滿大人讓我脫離奴隸身份。”

“感謝薩滿大人廢除人殉救我們一命。”

“薩滿大人你是個難得一見的好人，我可以做你的奴隸嗎，我很會幹活的。”

望著臺下對他感激跪拜的人，郭靖感覺自已的內心充滿了怒火，他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要讓別人跪下來給他磕頭時會高興，會自豪，會覺得自已了不起呢。

同樣都是兩條胳膊扛一個腦袋的人為什麼一定要分出個高低貴賤，為什麼一定要透過踐踏別人的尊嚴來提升自已的威儀。

現在的他來不及想這些，因為他徹底憤怒了。

“站起來，不準跪。”

郭靖說著朝向天空連打了三記掌心雷，震耳欲聾的雷聲震撼著天地間的每一寸土地，耀眼的雷電劃破漆黑的夜空，猶如無數條銀色的巨龍在舞蹈。

原本跪拜磕頭的奴隸們在此刻站的十分筆直，不，嚴格的來講，整個部落的牧民此刻都站的十分筆直。

看著站的筆直的人們，郭靖滿意度點了點頭道：“這才對嗎，從今天起部落裡的任何人都不準跪。”

看著心滿意足的郭靖，牧民們不由得在心裡暗自嘀咕道：“這個新來的薩滿還真是奇怪啊，不過就憑他能召喚雷電就說明他是貨真價實代表著神明的旨意的，更何況還是個好人，跟著他不會吃虧的。”

與此同時不魯恢塔塔兒部的貴族們卻癱軟在地，由於身份的緣故，他們多少知道薩滿這種職業多少有點裝神弄鬼忽悠人的意思。

真本事或許有但絕對代表不了神的意志，可剛剛的掌心累屬實帶給了他太大的衝擊。

雷霆這種代表著長生天怒火的懲罰也能被人掌控嗎，掌控這種懲罰只有來自長生天的使者，難道真是因為他們虐待和屠殺長生天的子民，所以長生天就派遣他們懲罰他們這些奴隸主嗎？

心中的恐慌讓他們不由自主的癱倒在地上，這一刻，郭靖在不魯恢家族的眼中，就是長生天降臨的使者，身負神聖使命，手持權柄，執掌人間的神明。

他的形象在家族成員心中被無限拔高，充滿了神秘與敬畏，彷彿他的一行都承載著天地的意志，能夠左右世間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