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狗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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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川海。

“嗯~”

“該我了，你快下來！”

“叮咚！”

“有人按門鈴，媽媽去開門！”

隔著兩道門外。

楊小過提著一個脹鼓鼓的麻布口袋。

等待著房門開啟。

“叮-”

一條簡訊送達。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是他上司龍曉月發來的。

內容：

昨天我喝多了，我不該跟你告白，我知道你有半個未婚妻……對不起！

楊小過嘆了口氣，把手機放了回去。

說起半個未婚妻，都源於那場沒有完成的訂婚宴。

多年前，楊小過父母出了車禍，雙雙離開。

巨大的事故讓他生無可戀，絕望之際。

他遇到了現在的女朋友，陶冰。

陶冰像個天使一樣出現，給了他活下去的動力和希望。

兩人很快確立了關係，自然而然開始談婚論嫁。

多次談判後，他答應給丈母孃十八萬彩禮，她終於同意了。

訂婚宴上，丈母孃卻突然帶著陶冰離開。

只留下了一句話。

“不夠八十八萬！想都別想！”

楊小過很愛她，經過一番思考，他抵押了父母的房子。

今天他提著七十萬現金，來到了陶家租住的別墅門前。

“吱嘎-”

房門開啟。

披頭散髮且衣衫襤褸的丈母孃，一臉不屑地看著他。

“我還以為你死了，你來幹嘛？”

楊小過笑容滿面舉起布袋，語氣興奮。

“我籌到錢了！

我來接阿冰回家啦！她人呢？”

丈母孃低下高傲的頭顱，瞟了一眼脹鼓鼓的麻布口袋。

“都是錢啊？”

楊小過笑眯著眼睛回答，“嗯！現金！”

聽他是來送錢的，丈母孃態度好了一點。

“她不在，你就放這兒吧！”

聞言，楊小過表現得十分禮貌客氣。

提著布袋就往屋裡進。

“這個挺沉的，我幫媽媽拿進去吧！”

丈母孃有些不耐煩從門口讓開，“放下就行！走吧！”

楊小過提著布袋走到了客廳中央，將它放在了茶几上。

他的目光戀戀不捨地從布袋上移開。

轉身笑臉相迎，“媽媽給我寫個收據吧！”

丈母孃耷拉著臉，臉上寫滿了嫌棄。

“我還貪你這點是不是？要麼拿走，要麼自己走，沒有收據！”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就走，媽媽別生氣！”

楊小過害怕地低著頭走到門口。

他突然回頭。

他摘下了右手食指上的戒指，遞給了丈母孃。

“阿冰說她喜歡這個，以前我捨不得，因為戴了很久。

難得阿冰喜歡，我不應該這麼自私，媽媽幫我給她吧！”

丈母孃觀瞧了兩眼，嘴一歪，冷笑道。

“就這老舊沉悶的破玩意兒，能值幾個錢？

搞得我好像喜歡佔你便宜似的，不要了，滾吧！”

戒指挺大，很復古，看起來很破舊也很廉價。

楊小過收回了右手，左手輕輕觸控了兩下戒指。

他轉身正欲離開，突然一個聲音進入了他的耳朵。

“嗯~~”

“啊！！”

“痛啊！死鬼！”

聽到這個叫聲，他突然眉頭緊鎖，停下了腳步。

轉過身，又是一臉微笑，溫柔問道。

“媽媽，剛剛的聲音好像是阿冰的聲音啊？”

聞言，丈母孃神色緊張，眼神有些飄忽不定，隨口胡謅道。

“是狗叫聲，流浪狗的聲音，估計是你帶過來的！

你身上有奇怪的氣味，快回去洗澡吧！”

楊小過點了點頭，又不捨地看了一眼那個布袋。

“呵呵~”

還沒走出房門，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這次的聲音好像在嘲諷他一樣。

他再次回頭看著丈母孃。

丈母孃額頭上冷汗直流，因為太緊張，她語氣溫和了許多。

“你幻聽了，我都說了阿冰不在家，快回去吧。”

“那我改日再來。”

楊小過漸漸收起了笑臉，他看了看那扇禁閉的房門。

那聲音就是從那扇門裡傳出來的。

“嗯~~”

他剛轉身還沒走，又傳來了一聲。

楊小過還沒回過頭，只聽身後丈母孃提高了音量。

不知是為了解釋還是掩蓋，或者是提醒。

“那兩隻該死的狗！別他媽再叫了！一點都不省心的狗！”

“真是狗叫聲嗎？”

楊小過沒了笑容和偽裝，他回頭面無表情地問道。

丈母孃有些慌神，不知如何辯解，愣在了原地。

楊小過轉頭看向那扇會發出狗叫的木門。

他心裡有一個念頭，想衝進去證實一些事情。

但他又害怕看到自己想象的畫面。

他不斷搖頭想要找到一個結果。

餘光無意間瞟到了那袋裝滿了錢的布袋。

“爸媽的心血可不能給了狗啊！”

說罷，他大踏步向那扇門跑去！

丈母孃見了，跑到門前想要阻止他。

楊小過一把推開了她，他抬起一腳，落在了那扇木門上。

“嘭-”

木門應聲而倒。

眼前的畫面瞬間充斥了楊小過的大腦。

並沒有香豔慾火的畫面。

有的只是兩個在床上慌亂穿衣的姦夫淫婦。

受到巨大打擊的楊小過，無法面對這個事實，他質問道。

“我這麼愛你，你就這麼回報我的？”

“你是個好人，但我不愛你！”

“你明明可以拒絕我，但你沒有，你一直要錢，要禮物！”

“你白給我還不能要了是吧？”

淘冰這話徹底將他擊潰。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自以為是。

多年的愛意崩塌，楊小過癱坐在地上。

看著曾經自己為她獻上生命的女人，如今卻成了別人的玩物。

一旁的丈母孃起身，拿起一根擀麵杖，走到了他身後。

無情的話語和真相落到了他的頭上。

“事已至此，我就告訴你真相吧！

阿冰把你當乞丐而已，她之前可憐你，是做給李董看的！

沒想到李董也是衣冠禽獸！這樣也好，大家都不用裝了！”

聞言，楊小過站起身看了看三人，他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媽，你告訴他這個幹嘛？”

“小夥子，拿著你的錢走吧，她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暗淡的燈光下，衣衫不整的陶冰和李董說道。

門口的楊小過突然大笑了起來。

“你們還不如狗呢！

老子今天讓你們走不出去這個房間！”

說罷，他握緊拳頭衝了進去。

拳頭還沒落在這對姦夫淫婦身上。

“啊！！！”

他只覺得後腦勺一陣強烈的刺痛傳來。

很快，楊小過就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繼續站立。

他倒在了地板上，帶血的擀麵杖落在了他面前。

陶冰從床上驚坐起來，有些驚訝地喊道。

“媽！你幹嘛啊？”

丈母孃又朝楊小過的後背踢了幾腳，冷冷說道。

“他不能離開，他會說出去的。

況且那八十八萬，我可不想退給他！

你們趕快下床，一人給他一棒。”

兩人明白，楊小過是三人成為團伙的投名狀。

李董很興奮地跳到地上，撿起那根帶血的擀麵杖。

狠狠一棒落到了楊小過後腦勺上。

陶冰想了想楊小過對她的過往，猶豫三秒後也下床了。

多年的愛意換來了三秒的猶豫。

又是狠狠一棒！

楊小過頑強的生命力已經接近了終點。

丈母孃還想補一棒，卻被興奮不已的李董攔了下來。

他大聲笑道：“別打死他，把房子燒了，讓他痛苦死去才有趣嘛！”

丈母孃問道：“那我們的房子怎麼辦？”

陶冰穿好了衣服，語氣冷冷的。

“燒了還能毀屍滅跡！反正是這廢物租的，燒了也與我們無關！”

“我再送你們一棟更大的！這附近我有很多房產！”

聽到李董許諾，三人出了房間。

丈母孃拿走了一切值錢的東西！

李董開啟了煤氣，將一切易燃的東西堆在一起。

陶冰對著楊小過的襠部狠狠來了幾腳，罵道。

“說什麼等著結婚那天？你根本就是廢物吧！

我每天看到你都想吐，我早就想殺你了！

你不會傻到覺得我會跟你在一起吧？

為了錢我才忍你的，騙你錢罷了！傻子！

況且我跟著你沒前途啊！你不及李董半分！

死了也好，總算可以擺脫你了！”

“哈哈哈！”

……

十分鐘後，一本帶火的書被扔到了房間裡，瞬間火光四起。

楊小過本已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

他強大的生命力不甘心就這樣倒下。

瞳孔裡燃著憤怒的火焰，讓他忍著劇痛大聲怒吼。

“啊！！！”

“為什麼！！”

熱辣的房間裡迴盪著無盡的痛苦，充滿了哀怨的吼叫聲。

火光漸漸燒燬了眼前一切，不斷向他逼近。

一滴悔恨且不甘的淚水落到地板上。

但他拼盡全力也無法站起來，只能無奈地將眼睛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