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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如今雖然走向沒落,但這些年積攢下的家業跟財富,足夠姜舒平平穩穩活過後半輩子——前提是姜敬任死了,遺產全部落到她手中,沒有跟傅秋瓊和姜尋平分。

“我要跟她見一面,才能知道她到底怎麼想。”姜尋吃完毛肚就涮牛肉,辣得嘴巴微微泛紅,像是塗了層天然的口紅,亮晶晶的。

卿韶華抽了紙巾遞給她,不贊同地搖頭:“其實猜都能猜到她會這麼選,又為什麼跑這麼麻煩的一趟?”

姜尋接過紙巾摺疊好,擦拭嘴角,聲線清冷:“鈍刀子磨肉,不磨到痛處,都學不會後悔。”

她並非是見姜舒,而是想借姜舒的手,給姜敬任添一刀致命打擊。

“而且要真到要分財產那時,律師肯定會安排我和她見面,照樣會碰上。”

那就快刀斬亂麻,好過磨磨蹭蹭,拖久了陡生變故。

卿韶華聽明白了,“行,那你小心點,出問題立馬給我打電話。”

姜尋姣好瞳眸一彎,眸中笑意瀲灩,“放心,她動不了我。”

她們聊天的功夫阮冪把火鍋面煮好,分別給兩人盛一碗,對著姜尋招呼道:“師姐,你的那碗我加了好多醋,快嚐嚐!”

餘家在姜敬任重病住院的五天後跟姜舒提出退婚,否則就立案追究姜家故意傷人,不同意就法庭上見。

彼時姜敬任正昏迷不醒,姜舒氣惱地在房間裡狂砸東西砸了整個下午,最後在母親傅秋瓊的勸說下,同意退婚。按照餘家提出的要求進行補償,兩家交換訂婚信物,徹底撇清干係。

至於姜舒跟余文川共同建立的柒天香水公司照常執行,兩人依舊各擔其職,只是余文川被沈長儀踹得有些嚴重,預計要修養半個月左右才能回去上班。

趁此機會,姜舒運用手段,從其餘股東手中收購股份,加上她手裡原本擁有的股份,恰好比余文川多百分之二,成為公司最大股東。

等餘家反應過來時,姜舒早已越過余文川上任柒天董事長。

她手段比餘家狠,抱著孤注一擲的念頭,做的要多絕有多絕,餘家則偏保守派,根本不敢跟她硬碰硬,就怕輸了還惹一身騷。

姜尋看完阮冪收集來的資料,從裡面找到姜舒的電話打過去時,剛亮明身份,就收到了意料中的回應。

“我以為還要等很久。”

拋開小時候的恩怨,父母灌輸“姐姐是傻子”的觀念,把她當成正常人而非藥人,姜舒對她的態度幾乎稱得上平和。

只是先前在生日宴會上動手的事實她都記著,因此態度好一點,語氣卻照樣諷刺:“就算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要給你打的,怎麼樣,電話聊還是見面聊?”

經過父親出事,未婚夫背叛,親姐姐突然硬氣傍上後臺的三重噩耗,姜舒明顯適應得很快,並且迅速調整狀態,心態比最初見到的時候成熟。

起碼她清楚撕逼沒用,實實在在握著權力才有話語權。

能讓人升起競爭意識的絕不是來自美貌的嫉妒,羨慕對方找到的好靠山,而是在利益不對等的情況下,發揮最大的能力爭取更多的利益。

她要把姜尋手中的財產,就必須跟姜尋談判。

金錢,權力,這才是她們要爭搶的東西。

姜尋欣賞她的聰明,腦子好的人在哪種處境下都能絕處逢生。只可惜她們立場不同,姜舒先前還對她動過手,所以談和這種情況永遠不會存在。

“看來傅秋瓊已經被你搞定了。”

不然,姜舒哪能越過姜家夫人跟她商量見面。姜尋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城北唐風街圖書館咖啡,下午三點。”

她直接明瞭的報地址,是上次跟季婕約的那家。

姜舒冷聲:“知道了。”

電話被結束通話。

姜尋把黑屏的手機扔到茶几,懶洋洋地撐著下頜,目光清凌凌的落到前方電視機裡。

季婕發來訊息,說景闕的真身就在青丘,八百年後被推平建立成小縣城的青丘縣內。

她準備等忙完姜家的事,帶阮冪去看看。

距離約定時間還剩五分鐘,姜尋推開圖書館大門,輕車熟路找到咖啡廳,一眼就看見打扮職業風的姜舒坐在某張桌子後面,全神貫注地看檔案。

姜尋收回視線,在前臺點單後朝裡走去。

她坐到姜舒對面,沒有發出聲響,姜舒忙著工作,也沒注意到她。

“除了柒天,你好像還進了姜氏,”等熱牛奶端上,姜尋這才輕緩開口:“總公司那幫老頭給了你什麼職位?”

姜舒被她突然出聲嚇一跳,差點沒把檔案甩出去,對上女生冷清卻難掩昳麗姿色的面容,她嫌棄地嗤了聲:“你問這個,也想進公司?”

“沒興趣,”姜尋把小巧糖塊放進牛奶裡,輕輕攪動,“說吧,你什麼打算。”

她讓姜舒先說,看似落於下風,實則是先試探出姜舒底線,再徐徐圖之。

姜舒貌似真的很忙,明知道女生給自己挖坑,也順著往裡跳,“媽媽主動放棄了她那部分的財產,剩下的,你這些年又不在錦城,沒孝順過父母,我九你一,很公平。”

公平個鬼。

姜尋都快聽到姜舒打算盤的聲音了。

姜家遺棄她整整十五年,沒有盡到撫養教育的責任,她如果要告,法院也會酌情偏向她這邊。

沒孝順父母這條指責不成立。

到那時,姜家不止要給她財產,還得賠償。

姜尋抿了口熱牛奶,很甜,她語調幽幽:“按年齡,我比你年長,按社會經歷,我比你豐富。在姜敬任並未指明由誰繼承財產的前提下,我接手公司的優勢比你大。”

所以,整理好詞措再說話。

否則她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徹底撕毀表面和平,跟姜舒爭一爭。

姜舒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她咬緊齒關,磨了又磨,語氣硬邦邦道:“你到底想要多少,姜尋,人的貪婪最後只會葬送自己,我勸你見好就收。”

“你應該跟姜敬任學學表面功夫,”姜尋對她的威脅予以挑剔的評價,“最起碼,在得知我手裡籌碼後,他做不到明目張膽的教訓我。”

佔了個姐字,她無論在何種情形,都是姜舒的長輩。

姜舒被她這教育小孩的口吻激得心頭泣血,卻不得不按捺住,十分肉痛的說:“三成不能再多了。公司運轉,爸住院,媽也要養,我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