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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藥人>:“哎!倒是忘了你是個啞巴。不過也算你走運,醫者父母心,遇到老夫進山採藥一夜未歸這才大清早的救了你,要不這荒山野嶺的你不被野獸叼走也得餓死凍死。”

說了半天見江浪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他也只能是將江浪重新放到了驢背上,然後繼續趕路。

老人本是鎮上半醫半農的百姓,偶爾就會到附近的山上採藥。正好昨天上山採藥無意間竟然發現了一顆年頭不短的靈芝,這讓他是萬分的激動啊!不過靈芝生在山崖險地採摘十分不易,待到他取下靈芝之時已經很晚,所以只能是露宿野外。待第二天清晨趕回時便發現了倒在血泊中的江浪,檢查一番後發現他只是手筋斷了,手掌傷了,因為失血過多所以才陷入昏厥,如果及時救治生命倒是無憂。他本著醫者父母心的原則給江浪進行了簡單救治,然後便把其放到驢背上往家中趕了。

由於靈芝藥效強大、價值不菲,所以老人是非常的開心,這也是他見到江浪傷了雙手還同傻子一樣仍然救了他的原因之一。一想到靈芝老頭兒就情不自禁的嘿嘿傻笑,不自覺的就唱了起來:“小老兒上山去採藥啊,遇到一個靈芝草,靈芝草啊靈芝草,你藏的是又高又險又招搖,勾著我的心兒把你是一頓好找,找啊找啊找啊找,靈芝最終它還是草,病了吃藥又吃草,救死扶傷它是寶,它是寶啊它是寶,最後都鑽進了我腰包。哈哈哈,最後都鑽進我腰包……”

由於太過高興,所以他就想著和別人分享下這份喜悅,可江浪就和木頭似的一動不動,所以老人只能把分享目標換成了驢子,

“驢兒啊!穩著點,等這次回去我保準兒給你加料,要是下次還能發現寶貝那我就給你買豆餅,說不準再高興點兒還給你弄個伴兒呢?哈哈哈……”說著說著他竟然自己笑了,不過驢子哪裡聽得懂人話,為了每天的那點草料它只能是任勞任怨的幹著主人為它安排的一切,就這樣它還要擔心主人哪天不高興了拿它做驢肉火燒呢。

“嘚兒駕……”或許是老頭太過高興,又或許是想快點找人分享這份喜悅,所以他也不管路上顛不顛了,一激動竟然拍起驢屁股來了。

經過了一路的磕磕絆絆走走停停,二人一驢終於在夜幕時分回到了鎮上。江浪得到了再次治療,可依舊是痴痴傻傻,不吃不喝,剛開始的兩天他就那麼躺在床上盯著房頂,累了就睡醒了繼續盯。不過這種情況在第三天的時候卻有了變化,那天老人又來不厭其煩的給他做思想工作,一邊說著還一邊給他解開包紮的繃帶,準備著用酒精給他清洗下傷口然後換藥。可當老人把酒開啟後江浪卻開口說話了。

“酒,酒,我要喝酒。”

“好,好,給你酒,知道要酒就好,活著多好啊!小夥子你以後得路還長著呢,又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江浪開口說話可把老頭高興壞了,他一邊給江浪遞酒一邊說著些像是寬慰江浪又像寬慰自己的話,說著說著眼中竟然帶了淚水。江浪本就沒怎麼喝過酒,如今聞到酒味兒只是讓他回憶起當初喝酒的感覺,他想再次體驗那晚的感覺,他還想體驗一下酒是否如同獵戶所說那般神奇美妙。所以他很快便醉了。那天晚上他沒有想任何的事情,當然也沒有體驗到任何曾經的美好,但他睡的很香。

自打那以後,江郎眼中雖然還是沒有神采,仍然還是時不時的發呆,但他總算正常吃飯了,只不過除了吃飯酒也不能少。現在他除了每天不是在床上躺著發呆就是坐在院子裡發呆外還有了另一件事做,那就是聽老王頭嘮叨。

老王頭或許是年紀大了,又或許是前幾年老伴去了,自己又無兒無女的緣故,所以總想找人說說話。可是世界那麼大,人那麼多,能夠一直坐下來聽他說話的又有誰呢?他的事情又有誰關心呢?或許之前只有那頭驢吧!但驢關心的也只有草料而已,對於其他驢除了大聲的嚎叫還能怎樣呢?不過現在好了,老頭可以和江浪傾訴了,雖然江浪大多數也不說話吧!但家裡也總算有了點生氣兒,他再大哭大笑的時候不會再有人說他瘋掉了的話了。

有了酒精的麻醉江浪似乎也好受了一些,但他不敢讓自己清醒太久,因為一旦清醒父母的大仇未報,兇手未找到,自己被廢不能拿起武器等等念頭便紛至沓來,一想到這些他就頭疼的厲害,一想到自己廢了他就恨不得自殺。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還沒到20歲就不能練武了,他不甘心自己剛剛有點名氣就退出江湖了,他不甘心父母之仇剛剛有點眉目就這樣斷了。所以他不甘心就這麼死去,這麼去見自己的父母、舅舅;但王老頭又告訴他筋斷了就再也接不回去了,所以他只能不斷地用酒精麻醉自己,在半醉半醒間徘徊,在生與死中掙扎。好在王老頭雖然嘮叨,但又讓他體會到了久違的親情,所以為了陪伴這個孤獨的老人他暫時也不能死。

就這樣江浪在半醉半醒中度過了一個來月,這期間老頭的生活也恢復了往日的有說有笑,他仍是時不時的上山採藥,下田除草,偶爾還會外出給人看看病什麼的,不過卻再沒有在外面過夜了,就算是再晚他也會趕回來,因為他知道家裡還有個人沒有吃飯,還有個人一直在等著他。

當然老頭兒也會經常帶回外面的訊息,並不厭其煩的一遍遍講給江浪聽。這期間他知道了董山竹入了內門成了華山劍宗宗主的親傳弟子;知道了武當凌師雲由於重傷錯過了和董山竹的比武,所以他們只能在董山竹成為親傳弟子以後再約時間了;他還知道了凌師雲養傷的地方正是在曾經的賈府,現在的李府,而且無論是什麼府它都是由董山竹經營的華山產業。也讓他真正明白了這所有的一切,針對自己的,針對凌師雲的,還有針對之前像他們一樣挑戰過董山竹的許多人,其實都被董山竹聯合四君子的其他人設計了。或許他與凌師雲在眾人中還算是好的了吧,在這些人中不知又有多少人因此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呢?

當然除了這些老頭還告訴了他關於江浪自己的訊息,由於凌師雲的受傷華山劍宗十分震怒,派出了以董山竹為首的所有外門弟子對這夥土匪進行絞殺,結果自然是殺了些替罪羊了事,當然關於江浪聯合土匪行不義之事後因分贓不均被廢的訊息也隨之傳了出來。而且為了讓江浪無法在江湖上立足,他們更是將致使凌師雲受重傷的所有責任都推在了江浪背信棄義騙取凌師雲信任獨上。一時間討伐批判江浪的聲音不絕於耳,弄得老王頭兒都不敢輕易讓江浪出來曬太陽了。透過一個來月的相處,雖然江浪沒說什麼,但老王頭知道事實肯定不是外面傳的那樣,他知道江浪肯定是受害者,但他無法辯解,也無法為江浪伸冤。他能做的只是讓江浪在這裡好好養傷,在這裡活下去。

而江浪現在雙手被廢,提不了劍幹不了重活兒,更是無法出去為自己辯解,所以也只能如同廢人一樣的躲在這裡。

就這樣,二人相互慰藉,相互陪伴著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