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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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沈雲英連諸葛亮都扯出來了，陳珂知道對方不怎麼相信自己的話，這是在調侃自己。

權宜之計，錯打錯著，他只能順著對方話語道：“不敢欺瞞姑娘，我確實家學淵源。

我家祖上曾經在欽天監任過監正。

據我長輩所說，我家老祖宗師承貞觀朝李淳風一脈.”

“可是在唐太宗皇帝李世民手下，任欽天監監正，並和袁天罡一起創下《推背圖》的那個李淳風？”

沈雲英不喜讀書，李淳風的大名還是聽說過的。

“正是.”

陳珂點頭。

“我資質愚鈍，直到現在，才學了祖上一小半的本事。

但觀星望氣之術有所涉獵。

昨晚行軍之時，我夜觀星象，恐來年寒氣難散，莊稼歉收.”

陳珂搖頭嘆氣。

“陳公子家學淵源，我自然不會懷疑。

只是你有所不知，現今柳酈城中的百姓，除去當兵守城的青壯女子，剩下的都是些老弱，恐不能應付農耕勞作之苦。

再加上我們現在已經是周圍流匪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有百姓出城耕作，必然會被他們劫掠殺害。

就算他們無視我們任我們在城外田地裡耕作，恐怕也是打著秋後搶糧的心思。

於我而言，與滿城百姓而言，我們拼命勞作又有何用處？！”

沈雲英無奈道，語氣中充滿憤恨。

“若是不能耕種，那這柳酈城中的糧食從何而來？”

陳珂好奇道。

“這……其實是我們娘子軍外出搶掠而來的.”

沈雲英有點不好意思。

“呃，這倒是無妨，亂世嘛，能活下去就好.”

“我也知外出劫掠不合聖人道義，故我們娘子軍通常先假扮糧隊，運送輜重糧秣，待流匪來劫。

隨後我們反客為主，搶奪他們的糧食財貨。

如能抓到首領，就讓他們手下回城拿糧草財貨來換.”

沈雲英臉上有些羞紅，陳珂算是明白了。

這群娘們為了不做壞人，假扮成弱者，等強盜過來搶劫。

強盜一旦中計，他們再反客為主，反手搶了強盜，綁了頭領要贖金。

這是她們這個城池能勉強維繫下去的生存之道。

這也是為什麼周邊的流匪對柳酈城恨之入骨，非要拿下的原因。

恐怕周邊的流匪沒少被娘子軍打秋風。

但再好的計策用多了就不靈了，周圍的流匪有了防備，想再用此招就不靈驗了。

這是現在柳酈城缺糧的直接原因。

想到這裡，陳珂對沈雲英刮目相看。

不過他是來辦正事的，繼續道：“此情況我已瞭解。

我出個主意，我看城中屋舍破敗，為什麼不把城裡無用的屋舍拆除，空出土地用來耕作？既可以防備外來之敵，又用上了老弱的勞力.”

“陳公子有所不知，城中土地皆為荒地，沒有開墾，即便種植夏麥秋粟，也不會有太多出產。

甚至不足以抵消百姓因勞累而消耗的多餘糧食.”

沈雲英耐心解釋，在她想來，陳珂公子雖然家學淵源，但錦衣玉食，與農事不甚瞭解，更不知道畝產多寡。

陳珂看出對方的想法，笑道：“沈姑娘不必擔心，我這兒恰好帶有良種作物，只要精心栽培，來年必獲豐收，一定可以解了城中缺糧之危.”

沈雲英不置可否，不怎麼相信。

陳珂也不勉強，而是笑著對沈雲英道：“陳姑娘，不如我們賭上一把如何？”

沈雲英表情驚異，一直以為陳公子是個嚴肅之人，沒想到還和自己打上了賭。

“我知道那個官軍頭領柏雲迪，回去袁崇煥那裡覆命必不甘心，過不了多久就會捲土重來，到時候這柳酈城恐怕是守不住的。

城中眾人怕是沒有什麼好下場.”

“我在這和姑娘打個賭。

如果我陳珂能有法子能讓姑娘和袁將軍化干戈為玉帛，並且讓官軍不再來騷擾柳酈城，那就請姑娘在事後趕緊組織城內百姓開闢耕地，種植我提供的良種。

姑娘意下如何？”

說完此話，陳珂看向沈雲英，表情認真。

沈雲英注視陳珂的眼睛，彷彿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神采。

讓自己苦惱，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在對方眼裡彷彿不值一提。

成竹在胸。

沈雲英也被對方的自信打動，伸出手掌和對方擊掌。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告別了沈雲英，回到了縣衙的住處，李華見到陳珂回來，上前詢問情況。

“事情辦得怎麼樣？”

李華詢問道。

同為龍的傳人，李華自然不想明末的百姓都餓死。

“我說來年會氣溫降低，田地歉收。

她不怎麼相信，我只能騙她說此乃夜觀星象所得。

還說我祖上是欽天監的監正。

傳承李淳風一脈.”

說到這兒，陳珂笑著搖頭。

要不是事關重大，他才不會騙人。

“喲，看不出閣下還有師承啊？！”

聽語氣就知道說話的是張萬龍。

“客氣客氣，既然要當神棍，當然要找個牛逼點的靠山，呵呵。

對了你們和我對好口供，不要說漏嘴了.”

“那你還說了什麼？”

張萬龍挺感興趣。

“沈姑娘說若要耕種，必然要出城勞作，她們得罪的流匪太多，出城去必然遇到危險。

我就建議他們在城裡開墾田地。

她覺得城內荒地產出有限，即便種了也是聊勝於無。

我又和她說我這有良種，能保證來年的產量。

我看她不怎麼相信我說的.”

“然後呢？”

張萬龍繼續問道。

“然後我就和她打了個賭。

我估摸著她們娘子軍現在也在頭痛即將捲土重來的官軍的進攻。

所以我許諾幫她們擺平官軍那邊的麻煩，讓他們不再來進攻。

如果我的許諾兌現，那麼她就要配合我讓柳酈城裡的老百姓種植我們提供的良種.”

“我去，這麼麻煩的嗎？！我們為她們考慮，她們卻還疑神疑鬼的！”

張萬龍也是有什麼說什麼，心裡藏不住話。

“你走得急還不知道吧，剛才外邊有探子要翻牆進到縣衙裡來刺探情報，被我們的暗哨禮貌趕了回去。

我估摸著就是城裡那群娘們的手筆.”

“哦，還有這事兒？怪不得我看她們中有些人看我眼神不善。

看來她們之中也不是每個人都相信我們.”

陳珂若有所思。

這時候，邊上沒什麼存在感的悶葫蘆，李華說話了。

“其實沒必要那麼麻煩的，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