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封口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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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點錢吧？我已經四天沒有吃飯了啊！”

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奶奶連滾帶爬地爬到江稚懷腳下，哭著央求。

江稚懷緊皺眉頭，他伸手進口袋裡，拿出裡面全部的紙幣，遞給她。

老奶奶接過後對著他連連點頭，“謝謝你，謝謝你啊！”

看著她蓬頭垢面的模樣，江稚懷擺了擺手，“不客氣。”

此刻，看著他給了那老奶奶錢，其他人也立馬迫不及待地走了過來，他們眼中對他飽含希望，渴望他的幫助。

江稚懷摸了摸空空的口袋，“不好意思，我沒錢了。”

這些人滿身都是汙泥，穿的衣服破爛到勉強可以遮住關鍵部位，瘦骨嶙峋，看起來餓了很久。

他們不願意放棄，紛紛伸出手央求他給點錢。

“小夥子！給點錢吧！我已經餓了一星期了，每天只能撿垃圾吃！”

“給我一塊錢也行啊！我去買個饅頭墊墊肚子！”

“嗚嗚嗚我快要餓死了！”

江稚懷深吸一口氣，他平時就很少帶錢在身上，而且就算是他帶了很多錢，這麼多人他也給不過來。

就在他束手無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時，秦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江稚懷？”

江稚懷扭過頭去，看到秦冰邁著大步朝他走來。

看到圍著他的乞丐，秦冰冷下來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憐憫。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紙幣，給那些人每人分發了一張。

一張紙幣，差不多是五十元，可以夠他們買很多吃的了。

那些乞丐震驚之餘感激涕零地對著他叩起了頭。

秦冰深吸一口氣，對江稚懷說道：“走吧，換個地方。”

江稚懷點頭，兩人朝著前方一個飯館走去。

這裡的飯館也很簡陋，只可以吃沒有肉的面，佈置更像是古代的客棧。

兩人找了個桌子坐下來，秦冰拿起桌上的水壺給江稚懷面前的杯子倒了茶。

“你為什麼會約我來這？”江稚懷不解。

對於秦冰這種人來說，地下城是他這輩子都不會觸及的地方。

很多人都視地下城的人為螻蟻，或者在那些人眼中，他們連奴隸都不算。

“我經常會來這裡，並不是特意為了約你才來這兒。”秦冰面無表情道。

江稚懷望著店員端上來的兩碗清湯寡水的面，這可能是這裡最好的餐食了，可也只是有那麼幾根菜葉的面。

“我以前只是聽說過這兒，從沒來過。”

江稚懷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他原以為從小生活在暗城，已經很苦了。

但看了這兒，再對比暗城，簡直是天堂一樣的地方。

“我生下來就在這兒。”

秦冰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江稚懷瞬間瞠目結舌。

“什麼？”

這也太難以置信了，明城最高總管局的高層總管，居然會出生在地下城這樣的地方？

“沒錯。”秦冰端起面前的面，拿著筷子吃了起來，他吃得很香。

“我從記事起就生活在這地獄一樣的世界裡，我只能靠乞討，和幫別人偷東西才能不餓死，直到後來有一天，有人僱傭我去殺人，那筆酬金很多，當時我急用錢，就去了。”

秦冰的聲音很緩慢，而且不帶任何情緒，彷彿訴說著別人的事情。

江稚懷聽著卻覺得十分震驚，他張大了嘴巴，不敢想象眼前這個看起來位高權重的男人，曾經經歷過何等苦楚。

“那你……殺人了嗎？”江稚懷問。

秦冰搖頭，“沒有，我去了以後，拿著刀在那個人面前站了半個小時，都沒有下定決心殺了他，然後我就走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那是我第一次去暗城，第一次離開地下城這個地獄。”

江稚懷嚥了口口水，熱氣騰騰的面冒出來的白氣繚繞在他眼前，他攥緊了手指，“那你父母呢？”

秦冰突然放下碗筷，眼神變得有些恍惚，“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沒有父母，我是被一個老奶奶帶大的，因為急用錢答應幫別人殺人這件事，也是那個老奶奶生了很嚴重的病。”

江稚懷雙手緊緊攥著，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是別人的經歷，可他心中的某個地方，卻有了共鳴。

“可是你沒有完成任務……”

秦冰點頭，“對，因為我沒完成任務，所以也沒拿到那筆酬金，我沒錢給老奶奶治病。”

他已經吃完了碗中的面，情緒複雜地開口：“然後，她就去世了。”

江稚懷猛然抬頭，怔怔地看著秦冰。

雖然他的語氣自始至終都很平靜，可他並不是沒有感情的訴說，他的眼中出現了淚光。

“你知道嗎？如果不是那個老奶奶，我可能在襁褓中就已經死了，但最後因為我的無能，她去世了，她救了我，而我卻沒能救她。”

江稚懷抬了抬手，此刻的秦冰，就好似一頭兇猛的猛獸，露出了自已的弱點。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

他將手放在了秦冰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你我之間，不過是第二次見面，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對你說這些麼？”

秦冰認真地看著江稚懷，眸色真誠。

“不知道。”江稚懷搖了搖頭，他第一次看到秦冰，就覺得這男人身上氣勢很強，又充滿了秘密。

他為什麼會對自已說出這麼私密的幼年經歷呢？

是想和他增加信任？

還是……有別的目的？

秦冰：“因為我的父母和你母親一樣，都是被別人殺的。”

江稚懷瞳孔放大，“什麼？”

他雖然早就猜測自已母親是被蓄意謀殺，可此刻秦冰講的這麼言之鑿鑿，讓他覺得他是不是已經掌握了什麼證據？

秦冰喝完碗裡最後的湯汁，擦了擦嘴。

“我問了偵探社的社長，他告訴我，早就有人去他那裡，給過他封口費，讓他無論任何人找他，調查你母親的死因，都不要說實話。”

江稚懷咬了咬牙，“那給他封口費的，是什麼人？”

秦冰掀起眼眸，望著他，“是明朗山的人。”

江稚懷愣住。

這是他第二次從別人口中聽到明朗山三個字了。

這明明是一個與大多數人，這輩子都不會有關聯的地方。